我们各自提了自己买的瓜,准备走,那个文人却在背后喊:“等等。”我们转过来,他从装散钱的小盒子里抓起2角钱递过来:你的。我当然不接:我的是1.7元嘛。他解释:“这怎么行,你的要小一些,还要多收两毛——这太不公平。”我说:“这不存在,她的本是1.8元,是你大度让了她三毛,我嘛,刚好有那个零钱,你就不用让了——没有的话,相信你也一样地让的。”文人点点头,把两毛钱放回去了。我们祝他利市,转身走了,他还在后边喃喃地谓“真是的真是的”。
不几日,我们又到后门去买吃的,又碰到他,便又各自称了一个口口脆。我想起他的生活,便又问:“你这样的生活,难道仅仅是忍受吗?没有点主动的想法吗?”他笑笑说:“我也想啊,等我某一天卖不动了,或是生病,改行啊什么的,就会从头到尾把这段生活如实地记录下来,应该是部辛酸史。”我很鼓励:“写好了出版去,名字就叫《卖瓜文人的辛酸史》。”他豪爽地哈哈大笑—— 声音洪亮,可真不像他这个个儿发出来的。
随后又有几次见到他在后门附近卖瓜,有时也买,有时不买。无论怎么说,见到人了,也就知道他那辛酸史还没开始动笔呢。